那天，全國的媒體關注在建國99年的連線報導中，一片歡騰熱鬧的景象；如往常地，每天到照護機構探視母親，幫母親按按摩、陪她說說話、放演歌給她聽，下午4點多準備離開，特別叮嚀照服人員多關照一下剛出院身體還虛弱的母親，依舊帶著放不下的心返家。
那天傍晚，接到好友打來的電話，分享著電話那端等待看煙火的喜悅，不為所動地，如常地準備晚些時候再去探視母親；孰料電話又響起，電話那頭傳來上氣快接不住下氣的聲音，告知母親急救15分鐘仍停止呼吸並已急送醫院急救中。
在趕往醫院的路上，鎮定地告訴自己，不會有事的。到達急救室外，聽到機器「趴ㄘ、趴ㄘ」一次次沉重壓落的聲響，我知道那定是緊急壓在母親胸口的機器聲，我口裡不停地自語著，唯一能求助的是上天。約20分鐘後，醫生叫我進入急救室，告訴我不想接受的結果，牆上的時間正停駐在8點時分；那時，該是煙火璀璨燃放的最精彩時刻，母親的生命卻如花火燃滅的灰燼，悄悄地在我的世界裡殞落消失了，慟……………….
到現在，我想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晚，上天聽不到我禱告的那一刻：
眼看著儀錶板上躺平的心跳曲線、噴溢在呼吸氣管壁內的鮮血；
雙手握著漸漸冰冷的手腳、淚眼望著漸漸蒼白的容貌……
我告訴自己不能放聲痛哭，才不會亂了方寸，但母親的模樣卻瞬間淹沒在崩堤的淚水中，因為我知道我不願接受的那一刻終於發生了；試著用顫抖的手尋找著手機裡可以支援的電話，不知所措中，我的腦筋裡一片真空，唯一清楚地卻還是無法相信母親真的離我而去了……
守喪期間，兒時記憶一幕幕在腦海歷歷浮現；連日來的大雨滂沱，上天似乎在這時候才聽到我的吶喊，也為我同感悲慽。一顆心沉浮在失衡的世界裡，我明白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，母親的實體存在世上的時間也正一點一滴流逝去。強忍著萬般不捨揪凝在心裡，撐著精神盡力把握最後的幾天，依據著習俗盡心去完成傳統的準備。
昨天告別式裡，堂內的哀樂聲將斷腸人的感傷催落成淚河，堂外的疾風驟雨聲也似乎不安地摻和著離別情懷，該是天地同泣吧，嗚呼……感謝這陣子來，陪我走過傷心的所有朋友們，更特別感謝我的另一伴，因為你的全力幫忙，母親的大體順利地在昨天下午火化成佛，而母親辛苦的一生，也在昨天骨罈入塔的誦經聲中畫下了圓滿的句點。
夜深時刻如現下，室內安靜無語的空氣中仍瀰漫著無法割捨的幽幽愁悵，一切恍如昨日，窗外依舊的淒風夜雨該是我的心情吧？！
哀哉……
留言列表
